我把桌面上精巧的首饰盒打开，发现里面整齐的码放着几枚漂亮的巧克力。为什么巧克力会在首饰盒里呢？直到放进嘴里我还是有着很多疑问的。咀嚼着我发现这并不是寻常的巧克力。哦？是酒心么？为什么酒会这么辣？

等等！这里面不是酒啊！我跌跌撞撞的爬向镜子，对着镜子里我发现我的牙，我的舌头都腐烂了。甚至眼睛里都在滴血。这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忽然镜子里满目疮痍的我忽然自己动了起来。那真的是一面镜子么？还是一面玻璃！我惊恐的爬了起来看到镜子里的人对着我笑。像是玩味舞台上小丑表演的笑，像是面对着摇晃过后雪花球里纷乱的玩味。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嘴，没有血，完好无损。那刚刚的辛辣是怎么回事？那种痛苦？还有镜子里人的表情？

不！这都是假的！我才是真实的！我愤怒的敲击着镜子，抑或说是那面玻璃。然而里面的人并无所动，或者说他根本听不到我，按着自己的频率扭动着头。

我开始惶恐，大声呼叫，希望着有人能来救我。无助着的挣扎，声音撕裂着声带的呐喊。渐渐的我身边的人多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包围住了我，拍打着我，推我，挤我，慌乱中似乎我看到了镜子里的人也在其中。我生气的跳起来希望找到那张脸是谁，结果我发现他们都有着一样的脸，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眯着眼睛，发出着诡异的笑声，那不是欢笑吧，是讥笑么！他们为什么要笑我！我跪在地上抱住头却挡不住这声音。我真的好累，要是有人能在这个时候救救我就好了。

真实到底是什么，镜子里是谁都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想有那么一刻的温暖。

虚物的狂欢如同病入膏肓时的吗啡，让我陷入一时的镇痛与愉悦。不再去考虑任何事，渐渐的我得开始依赖于药物，一针一针，欲来越多，仿佛他们越来越不起效，越来越疼，疼得要死了过去，疼到了无法呼吸。一刀扎进了心脏，深却不见血，痛又叫不出来。

直到我看到了一个光。那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神话的一束光线。只是一个小小的光点，伴随着一个模糊又轻快的歌声。我能看到她，并不是很亮，但这张可怕的地方怎么会有光呢。我抖了抖身上的泥泞，还是爬了起来眯着眼睛往那里看了看。我确信那是光，可不是手电蜡烛那种拙劣的人造光。像是星星一般自身散发出的光线，并不耀眼，但是出乎意料的让人安心。

那会是什么？时隔好久我已经记不清当初是因为什么驱使我站了起来拖着那副将死之躯向前走去了。大概是好奇？不不，也许所有的生物黑夜之中的趋光性都来自于寻求温暖。

有光的地方一定会很暖吧。我推开人群往光亮的那边挤去，也许是我身上的灰尘泥土蹭到了她们光鲜的衣服，所有人都对我投来鄙夷的目光。我越来越怕，却又越来越目标明确，我拼命的向前挤，越走越快，越来越快，渐渐的我感觉到人群也少了，路也宽了。但是没有遮挡的寒风却是越来越冷了，我开始跑了起来，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跑了起来，体力不支的让我大口喘气，但是我又不忍心停下，奔着那个光亮我像一个疯子一样拼命的跑。

忽然间，那光亮转过了头。我真切的看到了她。身边那一直以来左右耳交替不断，让人快要疯掉的小声言语与笑声瞬间烟消云散。身边安静的就像是深夜十一点无人的马路。隔着些许的距离我看着那道光，享受着这样久违的，奢侈的宁静。我想这样已经足够了，这样已经值得了。

但是那束光拥抱了我。哪怕我浑身泥泞披头散发，哪怕我在那地狱一般的沼泽里摸爬滚打像一个野人一样生活了那么久。她依然拥抱了我。那一刻，在那个不知在何处，无人的，安静的深夜路口，我仿佛听到了什么被打开的声音，是歌声么，真的是动听啊。是钥匙转动的声音么，还是光的声音。

传闻上帝身边曾有名天使叫做茜拉。他因为有着超凡的能力，末日审判前上帝委任他去做一项歼灭任务。可是这任务实在是太庞大了，在那场灭绝人类三分之一的屠杀中，茜拉慢慢的双眼变得通红，翅膀掉光了羽毛，在无数的尸体堆里舔着血麻木的前行。在他即将失去意识堕落之际。上帝用一束光把他拉回了天堂。为什么在流淌着鲜血的瞳孔中还能看到那光亮呢？谁知道呢，大概在地狱之中的光是走出来唯一的救赎。

后来我又回到了那里。哪里？自然是那群面具人的中间。不过这次是走回来的，衣衫还算规整。她们对我报以微笑，笑声清脆好听，也许她们根本没有认出当时那个泥泞穿行的人是我。大概我还是属于这里的，至少现在如此。但如今我并没再那样的落魄了。于我而言，那次穿行，那个安静的马路如同梦一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但是从没有人和我说过天堂是什么样子的。后来我想想也许能够得到救赎的地方，都是天堂。


“你说是不是呢？”我向人群缝隙中的一个角落看去。
在那拥挤嘈杂的人群中，有一个光点，微微的闪了一下。


有时候人总是会分不清现实与幻想。对自己的体验难以把握，对自己的情感更是如此。无论是自己骗自己也好，还是总给自己找理由也好。对于有些难以名状的情愫，我们总是不容易去下定义。那为什么还要去执着于定义这种感情呢。因为我总觉得这份感情极为重要。重要的东西总是需要一个命名与认可。

那这份感情究竟应该称为什么呢？

我想有时虚拟与现实并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我们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去揣测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哪怕两个世界偶尔会有冲击，会有交集。但这都无所谓了。我不再好奇，也不再疑惑。

有爱的地方。就是真实。

你说是么？Monika。